16 乱世之人 (1/2)

幽寂的环境，冷冽的暗香，皎洁的白袍好似山间流雪回风，无声地拂过丹炉，顿时，一股沁人心脾的丹香弥漫在空气中，散在每一个角落。

“丹成。”男子轻笑两声，把白玉似的丹药引入翠玉中，封好口。

“我当是什么神药，竟连个雷劫都没引来。”一旁盘膝而坐的孩子终于睁开眼睛，语气有些失望。她站起身来，淡灰色的眸子如琉璃般透彻，古井无波，“这‘生两面’费了好大的劲才到手，亏大了。”

男子狭长的凤眼微弯，笑得温和。挥袖驱散留在此处的丹香，三千青丝随风而动：“此言差矣。并非所有奇药都必定是高阶神丹，阿离在丹术上，还差得远。”

“无妨，我追求的并非丹道，差多少又如何？”孩子摇摇头，勾起一抹轻狂的笑，“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什么丹药都不管用。”

男子也不恼，依旧温和的笑着：“然，阿离追求的，是什么？”

孩子看着眼前谪仙一般的男子，有些迷茫。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问这个问题：“天道。此生别无它愿，只参透天道罢了。所有的修道者，都是为了追逐天道吧？”

男子一愣，神色有些复杂地看了眼孩子，那一股醒目的白发却让他不禁转开视线：“阿离认为，什么是天道？天道，是什么样的？”

孩子不假思索，道：“天道，是唯一的不变的规则。世上的一切都是在不断变化的，真正不变的，就是变。而这变化，是有规则的，天道，就是这个规则。是公正、强横……永恒的。”孩子的眉头渐渐蹙起，她的回答让自己茫然。自己明了何为天道，也明了天道的性质，那么……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已经参透了吗？未曾。否则自己不会迷惘至此。

似乎已经陷入一个死循环了。孩子眉毛拧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呵呵呵，看来阿离还没有真正入道。”看着自家徒儿纠结的样子，厌祭忍不住笑出声，心中却有些感慨。遥想当年，自己不也是同门人一起苦苦思索，日夜难寐么？这孩子的悟性已经远超当年的他们了，如此年幼便能入道，虽没有找到真正的答案，却也远远超过老辈人物了。

当真没有辱没了那位的血脉！

厌祭突然神色严肃起来：“溯，你……有没有想过，掌控天道，或是，成为天道？”

初易离神色也凝重起来，虽然不明白，但这一定是个重要的问题。她不知道自己身世，父母何人，只知道自己有个奇怪的姓氏，奇怪的名字，奇怪的……字。

初易离，姓初，名溯，字易离。师尊很少叫她的名，每次叫起这个字眼，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成为天道……么……”初易离心跳加快了几分，不禁握紧拳头。她不知道，到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告诉她，她与天道有莫大的干系，甚至是紧紧的绕在命线上。但成为天道，还真没有想过。她还没有找到她的道，但她知道，自己的道一定与天道有关。

这才是她为什么执着于参透天道的原因。若是成为天道，那就成了法则的掌控者，这天地间真正的主人……真是，真是太夸张了……不过，好有趣。初易离舔舔嘴唇，淡灰色的眸子里跳跃着晶莹的火焰。

若有朝一日自己掌控了那样的力量，那又应该做什么呢？会很无趣吧。

初易离摇摇头：“还是算了，那对我来说没意义。”

厌祭凤眸微眯，却是罕见的劝导，道：“溯，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你真成了那样的存在，又有什么做不到的呢？你想明白的，你想知道的，普天之下的秘密，都于你的一念之间。”

“然，那又如何呢？”初易离轻狂地笑笑，“根本就没意义。师尊还没看透啊。”

说罢，孩子转身就走，雪色的长袍上墨色点染，竟也沾染上了几分厌祭的气质。踏过碧水，绕开绿林，孩子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只剩一缕幽光穿过密林，挥洒在一片灵花灵草上。

“也罢。”厌祭站在原地，看着自家徒儿远去，并没有阻拦。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她若是真对这些不感兴趣，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还真是与那位一样啊，不愧是亲生的。想到了当年的某些事情，厌祭的风眸中用上几分阴翳。

真是不死心啊，简直不可理喻！自己不但不修炼，还不允许被人修炼，真当自己千年修为是假的不成？！

“是该动手了。”厌祭叹了口气，充满了无奈与杀气。

他本不想管，但那个卑鄙讨厌的对手却偏执入骨，竟不顾自己的原则启用禁术，打破时空界限，召唤乱世之人。若是师尊尚在，又会不会后悔收他们几人做徒弟？

这简直是把三界弄得天翻地覆啊。自己那愚蠢的师弟也太不计后果了，一个乱世之人能带起的影响有多大，连他也无法推算，甚至推算不出那人是谁，不然的话，他一定立刻召集所有境中大能，把那人镇杀。

幸好是把这消息压下去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引起战乱，就好似几千年前的黑暗时代。仅仅是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消息，就有无数强者不顾一切的四处寻找轮回之境，上天入地，烽烟四起，终究是求不得。

执念、欲念……也罢，也罢。厌祭转身，慢慢向执恒居走去。

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不过不急，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已经过了几个纪元了，不再会为区区千百年焦心了。

厌祭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