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六、被衾 (1/2)

“喂！放开我！放开我！”

宋沅完全没料到，这衾被之间居然还藏着一个大活人。是以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被赵惟宪制住。她挣扎了几下，却被赵惟宪一双强有力的臂膀箍得越来越紧。

一着急，张开口便向赵惟宪的肩膀重重地咬了下去。赵惟宪吃痛，臂膀松了一下，低沉地叫了一声。

宋沅抓住机会，往外一挣，伸出右手，向赵惟宪掴去，赵惟宪却中途截下，一把抓住宋沅手腕，按在床上；宋沅伸出左手，再次向赵惟宪打去，赵惟宪同样用截下，用左手抓住宋沅手腕，也按在床上。这下，宋沅再也挣扎不动，只在黑暗中，听见赵惟宪厚重的呼吸声。

房间外面，三衙内带着家丁一个个房间搜查过来，嫖客们和窑姐正在云里雾里，却突然被扫了雅兴，一时间，枕头与衣服齐飞，尖叫声共叫骂声同响，整个撷英楼乱成一遭。饶是如此，还是有耳朵灵敏的家丁听到走廊深处房间的异响。

于是招呼了另外一名家丁，两人一块冲过去。见房门半掩，有些疑惑，相互使了个眼色，吼了一声，一齐破门而入。

一眨眼时间不到，两人却一齐从房间里飞了出来，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两人于是大声叫道：“在这里！在这里！那丫头在这里！”

三衙内闻声带着众家丁一齐赶过来。

柴宗序问道：“谁把你们踢出来的？”

那两名家丁，爬起来，面面相觑，皆一脸糊涂。终于，一个人说道：“我，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俩刚冲进去，有个人影一闪，我哥俩就被踢出来了。”

“没用的东西！”杨安期一脚踢开家丁，从他身上跨过去，再一脚把门踢开。跳进房间里，看也不看，便大声嚷道：“兀那丫头，给我滚出来！”

没有人回应。

杨安期定睛一看，却见一个俊朗的青衫书生，坐在案台后面，抱着一把古琴，旁若无人地轻轻弹了起来。

正是赵惟宪。

杨安期嚷道：“喂！小子。有没有看到一个穿了一身石榴红色百褶裙的小姑娘？”

赵惟宪不理会，仍然自顾自地弹琴。

杨安期焦躁，一把冲上前，按住琴弦，大声吼道：“耳朵聋了吗？没听见小爷问你话？”

赵惟宪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杨安期一眼，然后冷冷地说道：“滚开！”

“你说什么？”杨安期青筋爆出，抡起拳头便要打。

“住手！不可造次！”柴宗序大声喝道。

杨安期疑惑地回头，却见柴宗序已经拉了赵忠辅拜倒在地，拱手朗声说道：“可是英国公大驾？小人几个有眼不识泰山，唐突了大人，打扰了大人的雅兴。还请大人见谅！”

杨安期惊呆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柴宗序赶紧冲着杨安期使眼色。杨安期这才扑通地跪倒在地，重重地磕几个响头，又自打了几个耳光，带着哭腔哀求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英国公。大人恕罪！大人恕罪！”

赵惟宪皱了皱眉头，见这些人大闹撷英楼，几乎把所有房间翻了个底朝天，如今又一句话一个“英国公”。不出明日，他赵惟宪逛窑子的事情，便会传遍京城。再加上三人成虎，“逛窑子”传着传着，早晚会传成“大闹窑子”。

于是黑着脸，低声斥道：“哪个告诉你我是英国公了？”

三人面面相觑，一脸狐疑。柴宗序问道：“那大人是？”

赵惟宪却不理会柴宗序，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说道：“不送了。”

三人知道赵惟宪下了逐客令，虽然不甘心，却只好再拜了拜，带了家丁，退出房间。走到门口，赵忠辅停下来，回过头，隐隐看到床上的被子蠕动了一下，于是小心翼翼拱手问道：“还有一事想请教大人。我们刚刚在这撷英楼走了一名女钦犯，不知大人可能见到过？”

赵惟宪停下来，手按住琴弦，头一抬，冷冷地说道：“滚开。”

三衙内再也不敢多做停留，带着家丁，灰头土脸地走开。

赵惟宪侧耳倾听，撷英楼上下仍然乱作一团，老鸨、窑姐、嫖客的尖叫声、咒骂声犹声声在耳。走到窗户边，撩起帘子往外一看，撷英楼门口又聚集了一层又一层看客，个个踮了脚，拼命往前面挤。大概见这里出了事情，争先恐后地看热闹吧。

赵惟宪皱了皱眉头，盘算着如何悄悄地走出这里。眼神一晃，却看到街角处，从芷孤零零地在那里，担心地望着撷英楼，来回踱步。

赵惟宪心中一凛，叹道：这傻丫头。我喝醉酒，糊里糊涂进了妓馆。她大概害羞，没有跟上来。却一刻不停地守在街角。

当下心中愧疚，便重新掩上帘子，走回房间。突然感觉肩膀一阵疼痛，这才想起被中之人，于是背着身子淡淡地说道：“出来吧。人都走了！”

宋沅刚刚还躲在被子里，感叹此命休矣。心里盘算着被子中和自己纠缠在一起的，多半是个有钱没胆识的纨绔子弟，遇到三衙内那么一吼，还不吓破了胆，三下五去二将自己供出去？这样想着，索性要自己站出来。没想到，却听见房间里似乎形势大变。那三个衙内反倒跪地求饶起来。只是隔着被子，三人说了什么却没有听太清楚。只是隐约中听到“国公”两字。难道竟是一名宗室子弟？

宋沅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整理了下衣服，见那人背对着自己，看身形像是个年轻公子哥。于是拱手说道：“多谢公子适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