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拾贰 玫瑰王爵 (1/2)

距离潜入夏府已经过了十几日，无月每隔两日都和华天在城西碰面。

除了汇报华裳的情况，华天总是想方设法从无月那里要些银子。无月从来都是照给，他心知肚明，华裳死后，华天的命数也就到头了。

这些日子以来，沈如晦似乎在忙什么要紧的事，无眠问他，他也只说是诗社里的杂事，无眠也不再问。

今日的夜似乎分外热闹，街市上的人比往日多了几番。千灯之下，众生似乎比平日更加活跃。

沈家二兄弟和无眠一同在城西的得意楼吃饭，今日是霜降，是沈复卿的生辰。

“哥，我真不懂，你这好好的生辰，为何不在家里过。非要来这人挤人的地方。”沈如晦从楼上望下去，乌压压的人群似乎都往一个方向涌动。

“生辰罢了，父亲近日操劳军中事。我不喜热闹，何必找那麻烦。”沈复卿轻抿一口面前的茶。

“也是，每次家宴，必定要看母亲和小妈唇枪舌战。那阴阳怪气的劲儿，我是真大气都不敢出。”沈如晦立刻想到当时的场景，不自主的抖了抖肩膀。

“还有你沈公子怕的人？不过这些人都赶着去哪里凑热闹？”无眠笑着打趣。

“你俩可能还不知道。兰顿国的王储昨日到了尽欢城。”沈复卿回。

“兰顿国？那是哪？”无眠觉得这名字十分耳熟。

“是洋人。看来这尽欢城今天是来了稀客了。”沈如晦好奇的把脑袋探出去，看了看窗外的众生。

“兰顿，又称玫瑰之国。常年雾照，如今尽欢城内的租界，一半都是他们的。”沈复卿说这话时，满眼寒意。

“不知这些洋人何时能撤出尽欢城。”无眠叹了一口气，如今城内的洋人虽然不多，但毕竟赤焱无君，洋人和军阀各怀狼子野心。

尽欢城如同一池波涛暗涌的水，说不准何时，暗流将逆行，冲破桎梏，把这城内虚假的太平盛世搅个天翻地覆。

她又想到父王，征战四方，那时的盛世才是真的盛世。

“既然今天我们赶上了，不如也去凑凑热闹。”沈如晦提议。

“也好，我倒想看看，兰顿国的王储是何方神圣。”沈复卿说罢站起身来。

无眠紧跟在他们身后，沈如晦牵着她的手，挤进拥挤的人潮之中。

人群纷涌的方向是丽都门，无眠上次来这里，是来参加夏赤渊的假面舞会

数月后，丽都门又装修的更加气派了些，门口有几十个守卫，围成一圈站着。

门口的台阶上铺了一张深红色的长毯，一直延伸到台阶下的空地，夹道铺满了红色的玫瑰，这架势一看就是要迎接贵客。

“守卫守在这里，看样子王储还没到。”沈复卿说。

话音刚落，从街上驶来三辆黑色的长汽车，一侧的守卫自动散开，汽车顺着空档开进了丽都门门前的空地上。

车上下来十几个洋人，个个人高马大，着黑色西装。围观的百姓看着这些发色棕黄眼睛灰蓝的洋人，兴奋的交头接耳。

十几个洋人在领头的那辆汽车门前站成两排，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少年，无眠看不出洋人的年纪，只觉得和沈如晦年纪相仿。

铂金色的短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黑色燕尾服和白衬衫对比分明，胸前别着一枚红色玫瑰。与周身的所有人都不同，这个人身上散发出不可掩映的笔挺的贵族气息。不是东方的陌上如玉，透着满满的侵略与不可抗拒。

如同在繁复的尘世间，信手而捕的明艳光亮。无眠看的有些失神。

“这就是兰顿王储？我当是什么玉树临风，也不过尔尔。”沈如晦看见无眠目不转睛的样子，赌气似的说。

“我第一次见这么多洋人，接下来城里一定会发生有趣的事吧。”无眠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自顾自的念叨了一句。

翌日，夏元谋一早就来到胭脂铺，一进门就吵着要找无眠。

“夏少帅稍等，姐姐今日起得晚了些，马上就到。”落葵给他沏了一杯茶，邀他坐下。

“少帅？这么早您怎么来了。”无眠一进门就看见夏元谋坐在厅内，莫不是夏家已经发现了那账本的事儿，这会儿是来找她问个究竟的？

“当然是想你了。想着有些日子没见，来看看你”夏元谋笑的谄媚，无眠预感他还有话没说完。

“少帅有事找无眠吧。”无眠心想，算了，横竖不过一死，等下随机应变。

“无眠姑娘当真洞察秋毫。你可听说了兰顿王储来尽欢城的事？”夏元谋回。

“有所耳闻，不过我们寻常百姓，也没机会见识。”无眠自是要隐瞒昨天去丽都门看热闹的事。

“这洋人真是难搞，昨日安排了几十个舞妓去丽都门跳舞，那王储却都不满意，意兴阑珊的。不过回头想想也是，都是些庸脂俗粉，上不得台面。”夏元谋皱起眉头。

“只是洋人与我们风俗不同罢了。”无眠说。

“但你也知道，兰顿国势力颇大，父亲叫我一定要和他们搞好关系。所以，我这就来求你了。”夏元谋看着无眠，满眼渴望。

“求我？您这说的哪儿的话，我不过是个小女子。能帮上什么忙？”无眠预感不妙。

“想当初无眠姑娘也是名满尽欢城的舞姬，要不然我夏某人怎会钟情于你。今夜父亲还会设宴，我想请你去跳一支舞，也好让那些洋人见识见识我们尽欢城的绝色。你放心，银子少不了你的。我呢，也自然会好好嘉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