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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走吧。”苏期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看看自己鞋子留下的暗红色脚印叹了口气。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纯灵体的存在吧。”宋唯胳膊肘轻轻捅了捅苏期道：“也就是传说中的鬼、幽灵、灵……”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看到了苏期的表情。

苏期看到幽灵时先是一怔，满脸不可置信，随即悲伤大于愤怒地流下了泪水。

职工餐厅没有尸体，有的只是两个半透明的灵魂——苏期父母的灵魂。

他们早就发现除老院长外，整个孤儿院内没有一具成年人的尸体。但此时却有两个成年人的灵魂。

“听说，这里的所有人都中了毒。”苏父坐在餐桌前，带着恐惧、悲伤、认命的口气颤声说道：“阿兰，我对不起你。”

苏母半躺在苏父的怀中，口鼻中都是鲜血，却显得比苏父要淡然一些：“我没事的。”说着她微微笑了笑道：“幸好，我们没有把期期也带过来。”

苏父用早已被鲜血浸染的袖口擦了擦苏母的嘴，勉强笑道：“我们不能再照顾他了……希望他能照顾好自己吧……”

苏期在一旁喃喃道：“爸爸……妈妈……”

“期期已经长大了，就算是没了我们……”苏母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在苏父怀中挣扎着坐了起来。

苏母坐在餐椅上喘气道：“期期从小就想得多，我们，我们要给期期留封信……让他不要伤心。可是，可是我不会写字……老苏，老苏……”苏母哽咽了起来：“我不会写字……老苏……这可怎么办……”

苏期同样在一旁哽咽了起来，伸手想触摸妈妈，却被宋唯自身后抱住了。

苏父揽着苏母道：“我来写吧……写什么？”

“就写，就写……”苏母靠在苏父肩头想了想道：“期期，爸爸妈妈爱你……”

苏父用沾满鲜血的手指在餐桌上歪歪扭扭地写上了这句话，其中，爱字还是错的，

苏母流着泪挣开了苏父的臂膀，双手抹着自己身上的血，开始在餐桌上认认真真地画起了画。

她画出了一个小人，又画出了一颗心，最后在后面写上她练了很久才记住的字：苏期。

苏父泪流满面，颤声说道：“我，我出去看看有没有大夫赶过来……”

苏母没有理会，依旧在聚精会神地画着画，期间还咳出了一小口鲜血。

她一边画一边轻声念道：“期期……不要哭……妈妈……要去天堂了……天堂……天堂怎么画？”

苏父来到了食堂外面，听着苏母的话，靠在墙壁上坐了下去，痛哭出声。

苏期同样坐在苏父身旁不争气地大声哭着，苏父终于咳出了黑色的血，苏期手足无措地看着第一次哭的父亲，伸出手想拍拍他的背，却从苏父的身上穿了过去。

苏期的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哽咽着说不出话。

苏母又咳了几声，叫着苏父的名字。苏父急忙跑回了苏母身旁，苏母虚弱地趴在餐桌上说道：“老苏……老苏……我看不见了……”

苏父紧紧地抱着她，依旧泪流不止。

“不……不……我看见了……”苏母在苏父怀中轻声说道：“我看见期期了……我有好多话想对他说……我想对他说……期期……妈妈很好，别担心……以后你一个人要注意身体……多吃点好的……”

就连宋唯眼前都模糊一片。

“不要太累……妈妈，妈妈没事的……妈妈再也不会唠叨你了……妈妈担心你……妈妈爱你……”

苏期早已哭得站不起来，不断地喊着爸爸妈妈……

……

025

许久许久之后，苏期在宋唯的搀扶下来到餐桌前，颤抖着手抚摸着桌上的画，哽咽道：“不论是谁动了他们……即便是魔鬼……我也要杀了他……”

他坐在苏父的位置上，轻声说道：“爸爸妈妈从小就很疼爱我……他们收养我后，把我当做亲生儿子一样疼爱……他们担心我没吃好、担心我情绪不高、担心我冷了、担心我疼了、担心我病了……他们甚至连我叹口气都会在一旁关心地询问很久……那时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父母啊……原来父母会关心孩子的一切啊……他们会尽全力帮我做到一切我想要的东西，哪怕他们自己一辈子都没有享受过……他们会尽全力来哄我开心，哪怕他们自己都不开心……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父母会为孩子做这么多事情，操这么多的心……刚开始的时候，我甚至怀着惶恐的心去接受着这一切……因为我怕我习惯了这一切……我怕我会再次失去这一切……”

“我长大了……他们老了……但是他们的笑容，永远不老……”苏期流泪道：“他们并不富裕，连字都不认识，甚至还有些傻……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汉堡还说要为我买；他们不知道什么叫游戏装备还说要亲手为我做；他们连字都不会打可还是为我发来了几百字的短信；爸爸在一个本子上写了两百个字的故事就在我面前显摆，我不明所以地说了几句话就见他默默合上了本子藏在身后；妈妈更是一边炒着菜一边询问着我的学习，其实她一句话也听不懂……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却什么都要为我准备好……在孤儿院时我就爱上了他们……爱上了他们的笑容……我也愿意为他们奉献我的一切……可是……”

苏期在偌大的餐厅中哭着大声喊道：“可是他们都快死了！都快死了啊！居然还在那里傻傻地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