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误入桃林 (1/1)

薛老爷听见莫倩这样说，沉闷了许久，连在一旁的老管家也静默不语，所有人都陷入沉默，许久许久，微风吹拂，吹乱了本不该在这个季节出现的桃花，吹乱了此时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儿，顺着风的方向，是她发丝飞舞的方向，也是当所有结束时，她的归宿。

许久许久，才听到薛老爷说：“沫儿，我是为了你们好。”声音略带哽咽。

“为了我们好，当初我一个人面对所有的时候，你是否站出来，哪怕我不祈求你为我遮挡掉那时所有的危险，哪怕我不祈求你丢弃掉整个家族只为救我一人，哪怕我想你那时只跟我说一句‘沫儿，有我在，别怕。’哪怕它只是一句谎言。”莫倩此时陷入回忆，没人知道那时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没人知道她到底有多少苦楚。

她只记得当她赤脚无望的站在城墙之上，墙后是无尽的谴责，无端的罪名重重加深，远处的他遥远得望着，她回望过去，只记得那双还在远处毫无波动的那双眼睛，她绝望之及，而又无可奈何，因为她当时爱她的人都为她而死，所有她爱的想保护也了无音讯，奈何。

只是此刻的莫倩怪异的举动，却并未引起他眼中的一丝波动，反而愈加清明。薛老爷敛眸，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果然，你回来了，果然。”

莫倩一袭白衣，白色的薄纱与青丝在风中共舞。

“是呀，我回来了，惊讶吗，或许还有更惊讶的呢，想把我困在这里嘛，你是认为以你现在的力量能困住我吗？”不同于以前的她，那时的她收敛起自己所有的光芒，傻傻的站在施逸轩面前，默默为他挡所有的风雨，替他扫除登上帝位的所有的障碍，自己却默默承担了所有，可到最后呢，真相不过是一场欺骗，一场从一开始就定好的结局。

“你。”薛老爷此刻却只是苦苦嗤笑着，所有的话语都化作苦笑与无奈。

“你冷静些，你看见的或许不一定是真的。”

莫倩冷哼一声：“你想说什么，是我自作自受嘛，所以你们可以联合所有人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让薛依澜踩着我的尸骨走上皇后的位置嘛。”

莫倩想起再她尸骨未寒时，薛依澜是如何借着她的功劳站在施逸轩面前，尽情的嘲讽。薛府，哼。

“你以为娘亲就是真的死了嘛？”莫倩看着那一双睿智沉稳的双眸在面对她的时候毫无波澜，哪怕她发泄似的怒吼，他的眸子里只是划过几丝愧疚，便再无波动。但一旦莫倩提到娘亲的时候，那一刻所有的镇定都化为云烟消散不见。

“不，不会的，她死在我怀里，还是我亲手将她埋在桃花树下，不，不可能。”强装镇定的薛老爷此刻，还能反驳道，可见他城府多深。当初还记得她毫无声息得躺在他怀里得样子，“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颗桃树长得可真旺盛啊，年复一年，桃花依旧不曾凋谢完，树枝可真茂盛啊。”莫倩收回所有的情绪，略显冷静的说着这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为什么？”莫倩早已转身，此时身后传来薛老爷嘶哑的声音，为什么娘亲不想在呆在这儿，不想和他在一起，为什么莫倩明知道今日这一转身，自然又是相同的结局，相同的死亡，不会改变，为什么她们母女两个都不想呆着这儿，为什么。

莫倩脚步顿了顿，站定了一会儿，又抬起脚步，不做任何回答，其实每个人都清楚，为什么，因为爱一个人不是禁锢，爱一个人不是索求，爱一个人不一定是折断她所有羽翼，莫倩想到刚刚那个瞬间，哎，原本这一场爱早已注定是不可能的，从原点就错了的故事会有结局吗？

薛老爷看着莫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桃花林中，胸口突然一闷，一口鲜血瞬间划过嘴角，“老爷，你没事吧？”管家搀扶着薛老爷快要撑不住的身子，虽然还没听清楚小姐和老爷之间的话，但老爷他是自小看到大的，他有他的苦楚，有不能说的秘密。

“罢了，随她去吧。”管家耳边传来薛老爷虚弱的声音，“老爷，你真打算让十小姐替代二小姐进宫嘛？”

可此刻的老管家却不能得到他的回答，只有虚弱的呼吸声在耳畔响起。

此刻陷入桃花林的莫倩，看着远处夕阳快要消散时才会出现的彩虹，呆呆地看着，回忆着自从穿到这个世界，自己经历的一切，仿佛那一刻就快消失了自我，活成记忆里那个懦弱到极致的人儿，凉凉的微风划过脸庞，仿佛是一双温柔的手抚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