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草堂游冶 (1/1)

段瑾却笑起来，带一些计谋得逞的得意。他从随身带着的荷包拿出一把钥匙，在苏凰眼前晃了晃：“还要不要回去？”

苏凰顿时恍然大悟，侧身在他身上轻轻锤了一下：“原来你早知道这里没有高人，还故意听我说这些傻话！看我还理你不理你？”说罢便转过身去。

段瑾忙转到她面前，拱手作揖求饶：“好凰儿，是我不对。”他以目光示意苏凰看向草堂的大门，道：“你真不想去看看吗？若你看过还觉得生气，我便随你罚，如何？”

苏凰本就不是真生气，听了这话哪里还绷得住脸，便用绢子掩了掩唇，跟着段瑾走了进去。一进门便能看见两张画像，一幅是苏凰，工笔极精细，从神态、身姿、杯壶的纹样，乃至纤毫发丝，都是一丝不错，细细描成，一定用了不少功夫去润色雕琢。另一幅则是段瑾，只用墨色勾勒了大致轮廓，连细小之处的纹路也没有勾出来，甚至有一处线条凝滞，更不用说少的许多上色的功夫。

苏凰一眼看到这两张画像，便觉得十分亏欠，偷偷拉了拉段瑾的衣袖，指着他的画像道：“你怎么把这幅挂上了？我当时画得一点也不好，这样看起来更像是一点都不上心似的，快取下来罢！”

段瑾仿佛很为难：“这两幅画本是配的一对儿，怎么好拆散了呢？”

苏凰脱口而出：“我再给你画一幅。”

“当真？”

苏凰一跺脚，红着脸道：“再问，我就不画了！”

段瑾宠溺地看着她，点头道：“好好好，等你画好了，我马上就把这幅换下来。”

东边内室是两间相连的卧房，都只简单地铺了被褥与帷帐，连着妆台桌椅一块儿，均是最朴素简单的料子与样式，供两人偶尔小憩。西室则是书房，前后都开有窗子，光线充沛，极是明亮，书房里照样搁着许多书籍笔墨及琴棋丝竹之类，只不过也都是很古朴的颜色，只有一管玉笛，稳稳放在书桌上，莹润通透，尤为显眼。

苏凰拿起玉笛摸了摸，笑道：“触手生温，光滑莹润，是上好的玉质。珣郎会吹笛么？”

段瑾有几丝得意：“京中人都道我文才高明，其实论起我最擅长的，只怕文章倒要在笛之后了——”他停语凝神，又道：“说来，我还未吹过笛给你听，现在就补了这个缺吧！”

苏凰想起昔年在家时，母亲曾手把手教的《渔樵问答》，此时于这样幽静无人的山谷中奏来，一定更显曲中韵味。便道：“我会的曲子并不多，但有一首于此时最相宜，便与珣郎同奏如何？”

段瑾笑一笑，拿起玉笛在手中掂了掂，道：“让我猜一猜——此时山中静谧，你我无拘无束，最是潇洒悠然，相宜的，是不是‘渔人樵子，不识有王侯’？”

苏凰拍手道：“就是这个了！”

段瑾开窗向外看了看，指着边上的一座凉亭道：“在这里，始终封闭狭小，气韵不能开阔，不如去那座亭子里更好。”

两人挟琴出来，亭子当中有一方石桌及几只石凳，段瑾便把琴放到石桌上。苏凰坐到石凳上试着抚了几下，声音果然清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