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异心 (2/2)

沒有了“靠山”的瑞秋在后宫的生活越來越举步维艰，其他异国的妃嫔因为身份贵重不仅物质生活丰富，而且好歹有自己带來的婢女陪着也不至于沒人话。但是瑞秋就不同了，她原本是女仆，身份与大瀚的宫女无异，即便被抬了采女，宫里的人也沒人将她当主子看待。就连派來伺候她的婢女婉约也时不时地与别的宫女聚在一块在背后议论她。

“你们，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被分來伺候这样怪模怪样的主子，而且还是个位分低下、不怎么得宠的采女，话都不利索，平时沟通别提多麻烦了，”婉约又聚了几个宫女聊天诉苦。皇帝起初还对这个粉头发蓝眼睛的西洋人有些兴趣，但沒过多久就觉得瑞秋也沒什么特别的，随即便对她失去了兴趣。

“我也不比强好多少。我们屋里那位统共才被召幸过一回，空有着嫔位的虚名却沒有恩宠，白搭啊，再了，她还带着自己国家的近侍，我们根本就是毫无前途啊，”伺候椿嫔的宫女桃也抱怨道。

“呵，都被分到梦馨筑來了还想要什么前途啊，谁不知道宫里三处筑是留客之用，哪有妃嫔被赐居这里的，这不分明表示皇上不把她们当妾妃看么，”另一名叫芒的宫女低声着，她亦深感自己前途无望。

“唉，咱们哪有蘅芜的命好哦，同样都是内务府出來的，人家却被调到了云霞殿。姑且不恪贵嫔身份尊贵又育有八皇子，单单是脾性修养那都是顶尖地好，蘅芜的差事当得别提有多舒坦了，”桃不无羡慕地道。

“听桃这么一我倒想起个事。恪贵嫔的近侍现下成了主，那蘅芜岂不是很有可能补替近侍的位置，”芒将此种可能性一出來，几个人顿时感叹蘅芜的好运和命运的不公。

在几人讨论得正热烈的当口，只听一声蹩脚的瀚话传來：“婉、约，你去哪了，可以、帮我、找衣服吗，”

婉约翻了个不耐烦地白眼，嘴里爽快呼喊着回应道：“哎，这就來，”心里却嫌弃瑞秋怪人事儿多。她摆了摆手，几名宫女迅速散了。婉约跑到瑞秋的寝殿里，假模假式地殷勤道：“主想要哪套衣服，我替您找。”

“这个月、新的、冬衣，内务府、沒有送來吗，”瑞秋身上的团蝶百花烟雾裙还是去行宫穿的那件，皇宫里比行宫冷了不少，她需要厚一点的衣服。

“送來了、送來了，挑的还是主最喜欢的蝴蝶图案呢，您看，”婉约将一件百花飞蝶镶毛锦衣拿给瑞秋。

“太好了，帮我、换上吧。”瑞秋一边由婉约替她更衣，一边随口问道：“份、例、里，只有这一件、新衣服，”

“额……对呀，就这一件成衣。主的位分低，每个月只有一件。”婉约心虚地笑了笑。

瑞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以她的瀚语水平还不足以理解“成衣”和“衣服”这两种法所表达意义的差别。婉约沒撒谎，做好的成衣的确只有一件，但是除了成衣外份例中还包含了一匹布料，这匹布是需要亲自动手才能裁成新衣的。

瑞秋不懂这个规矩，她自然也不会去打听，深知这点的婉约便有意隐瞒了真相。而那匹布料早已被婉约自己裁成她身上所穿的乳云绸斜襟套裙。婉约很聪明，她故意将裙子的样式做得很普通，这样就不易引人怀疑；而瑞秋则根本不懂得分辨大瀚衣料的优劣，所以婉约更不担心被她看出來，于是明目张胆地穿着本该属于瑞秋的衣服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其实还有更过分的，婉约不但克扣主子的衣料，她上个月还偷偷匿下了一对司珍房敬献的红羽秋棠流苏，只是她平时不敢戴出來招摇罢了。见瑞秋不大懂瀚又不得宠，性格亦是软弱好欺，于是经常做出不敬主子的行为。比如，西洋国不习惯下人见到主子就叩拜，瑞秋私下里可以免了她就真的不再行礼；常常在与瑞秋对话时自称“我”而不是“奴婢”；背后主子的坏话更是司空见惯……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