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胡万生的解释 (1/2)

关于广州四大富豪，李闲是从苏云瑞口中听说的，那还是他们从韶州过来，船刚进广州河道，苏云瑞谈兴正浓时提到的。【..】

所谓广州四大富豪的说法其实并不准确，用苏云瑞的话说，该是岭南四大巨商才对，俗谚谓：“淹不死的沈观音，烧不垮的吕菩萨，填不满的死人墓，喂不饱的活阎王。”在民间风评褒贬不一的四大富豪家族，实际掌控的财富岭南无有出其右者，当然，这亦与岭南的地理环境有关。

所谓争名者于朝，争利者于市，豪商大贾，必集于道要、都会之地，这是常理。而在五岭以南，韶广两州便是占地利之便，经济发达，贸易繁盛的道要枢纽，而相比可以交通海外南洋的广州，韶州又逊色许多，所以韶州卜、杨两家相比广州四大富豪，又是多有不如。

至于广州民间广为流传的谚语也是颇为形象，以造船起家的沈家家主是位女子，且多有捐款慈善之举，是故被形象的誉为淹不死的沈观音，而以远洋木料贩运为主营的吕家，屡遭火灾，仍旧屹立不倒，且笃信佛教，是故被称为烧不垮的吕菩萨，这两家在民间多有褒扬善名，剩余两家则截然相反，放高利贷的慕容家以及搞强制配户和市的阎家，一个填不满，一个喂不饱，百姓商家苦于其苛猛悛酷，但因两家都有官面上的大靠山，得罪不起，也唯有忍气吞声，苦苦忍耐。

李闲当时对这四大富豪并无太多兴趣，毕竟商人再豪阔，在士人社会仍然上不得台面，所以当时与苏云瑞并未深谈，只是大概说了一些，知道四大富豪官背后都有官方势力支持，这亦是正常，在这时代能做到顶尖巨商的程度，背后没有官方后台绝无可能。便是苏云瑞背后也有宁家支持，再则他也隐隐听其提起过在神都也有些关系，虽是一带而过，也让李闲知道苏云瑞的发家不光是凭借其个人奋斗便能做到，所以地处岭南财富金字塔顶端的四大富豪会怎样也就不言自明了。

其实便是没与苏云瑞详谈，李闲大概也能猜到四大富豪的背后靠山。

在岭南，政治形态上，是冯、宁、陈三大家族以割据之势瓜分大半山泽之利，而在真正交通枢纽上的重要城市，例如广州、韶州还是被朝廷严密把控，三大家族的势力反被排除大半，所以广州四大富豪的后台为何不言而喻，不外乎广州官场上相互角逐的几大势力罢了，正如苏云瑞半开的玩笑：“在广州惹了一些官面上的人反倒问题不大，可若是碰了四大富豪的利益，那才真是捅了马蜂窝，免不得被蛰到死，弘孝可是得留心此点啊！”

李闲于此心下了然，再者当日的他还是打定混日子做隐形人的打算，所以未将这当回事，却不成想赴任后，身不由主便被卷入政争漩涡，现在更一力担起调查冯大庆发疯案的重任，这却是出乎他意料的。

不过不管怎样，有陆元方全力支持，只要与冯大庆发疯案有牵涉，那他便什么都不用顾忌的。

便这样，在胡万生提到四大富豪后，李闲脑海中瞬间掠过许多的信息，神色恢复如常：“四大富豪的名头李某也只是听过一鳞半爪，不知胡大人提起他们又是为何？”

胡万生望向李闲，腮帮颤了两颤，叹道：“李大人有所不知，四大富豪中广州最大的捉钱户慕容斯人，这位慕容老板是咱们督府衙门的财神爷，可以说衙门大半的胥吏都是靠他的捉钱所得来养活的。”

李闲面无表情，靠捉钱来养活衙门胥吏这是唐代的特色，说白了就是官营高利贷，捉钱户则是中介人，负责替政府放贷收债，当然，一般捉钱户也都兼营私贷，让人最佩服的是唐代人为高利贷所起的别称，捉钱，这二字可谓形神兼备，让人不能不叹服唐人玩弄文字的精妙。

“可这位财神爷在老百姓中的名声可不太好，听说他捉钱经常捉的老百姓家破人亡，即使再多钱都填不饱他的贪婪，所以被称为填不饱的死人墓，这些胡大人应该还清楚吧？”

听李闲如此说胡万生叹口气道：“胡某如何不知道啊，只是这捉钱若没有点狠劲就怕那些刁民都要赖着帐不还了，所以我们不能揪着这些小毛病，而应该看到慕容老板取得的成绩，若没有他捉钱，只怕广府各衙门的官吏不知有多少人要饿着肚子干活了，李大人以为呢？”

李闲没有说话，尽管这是再明显不过的谬论，但目下这与他并无多大干系，他只是问道：“慕容斯人如何填不饱李某并不关心，只是胡大人提到此人不知有何深意？”

胡万生看着李闲，意味深长道：“胡某便直说了吧，慕容老板在捉钱上的确有一些不妥做法，譬如强行收债、以人抵债之类，但这也是为了完成衙门交下的任务，情有可原，只是那冯大庆却揪住此点，要查办慕容老板，还要深挖其背后保护伞，李老弟可能不知道，其实慕容斯人就是别驾大人的小舅子，而冯大庆此举等若捏住了别驾大人的软肋，也是因此别驾大人才不得不着胡某向冯大庆行贿服软，这纯属无奈之举啊！”说罢，胡万生望向李闲，一副这下你明白了吧的表情。

李闲不免愕然，却不成想胡万生竟然给出了这样一个解释。

慕容斯人竟是李千里的小舅子。

这倒绝对不是虚言妄语，史书上便有李千里之妻慕容氏的记载，李闲记得极清楚，因为其妻有个很古怪的名字，慕容真如海，乃北燕皇族之后，李千里早年流放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