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李公馆 (1/2)

繁华锦绣的闹市，街上商铺鳞次栉比，茶馆、戏园子、舞厅应有尽有。

两辆黄包车从车站出来，一前一后拉着李珉君与江琳、白雪柔，穿过颐和路、珞珈路，转到了一条绿荫包裹的侧路，路两旁有着高大的梧桐树，路面铺着光滑的青石子，车轮轧在石子路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是名流、富翁居住的私人公馆区，一套套漂亮的公馆，在高墙绿林的掩映下闪过。

雪柔坐在车上，环顾四周。她数着门牌号，因为她注意到这是灵隐路，何慕尧的家就在这条路上。

雪柔正观察着，车夫在一处宁静清幽的所在停下，一幢青砖红松木的三层洋房映入眼帘。

李珉君首先下车，付给车夫四块银圆，等江琳姐妹二人也下了车，她上前拍打着门环，一会儿，佣人来开了门，接了行李，恭敬得把客人请进了院子。

雪柔跟在她们身后，面前是一个整洁开阔的花园，她低头看着布鞋踯躅着，李珉君注意到她的拘泥，十分客气得说道：

“雪柔妹妹，快里面请啊！我们家的人都随和的很，不用拘束。”说着，走到雪柔身边，拽起雪柔的手，十分有礼节得引路。

李家花园的布置十分雅致，除了沉香柚木、黄花梨、腊梅等名贵树种，还杂植了君子兰、月季、蔷薇、金凤花等花草，雪柔看得入迷，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花园。

花园里一些老佣人在打扫、浇灌，他们看着小姐带来的客人，特别是白雪柔，眼神十分怪异，有熟悉，有惊恐，又有疑惑，他们心慌得掉下手中的工具，倒退着脚步，雪柔困惑不已，她回忆着，这种熟悉又迟疑的眼神就像上次在布庄里遇到的那位太太。

李珉君看出了端倪，她抿嘴一笑，心想等老祖母回来了，看着这姑娘，还不知道什么表情呢？她望望雪柔，轻描淡写的笑着说：

“府里的老佣人都是祖母跟前留用的，二十年了，一直留在李家，所以在规矩礼节上，祖母没有太过约束，不周之处，还请两位妹妹不要介意哦！”

江琳拉了拉雪柔，笑着回应：“珉君，我和妹妹让你见笑了。”

雪柔羞涩得摇摇头。她看着举止大家气、面容娴雅的李珉君，觉得这是真正的大小姐风范，再看看自己布鞋上的尘土，不由对李小姐多了几分敬意。

到了洋房前，这时有个四十岁上下的管家前来招呼：

“小姐，你回来了。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两间，我带小姐们去看看房间？”

李珉君高兴得答应着，一边叫佣人先送上行李，一边一手拉着江琳，一手拉着雪柔上楼，热情得说：

“你们的房间就安排在我的隔壁，都在二楼东面，有很好的景致，可以透过树林看到美丽的日出，夜晚，夏风一阵阵的，很是凉爽！”

江琳姐妹被李珉君引到卧室，霎时，被房间华丽的布置给惊住了。

白色的洋式宫廷床，落地蕾丝的帷幔，水晶流苏吊灯，红松的木地板，宽大的衣柜，一整套的化妆台，整面的穿衣镜。

江琳看得啧啧称赞，雪柔仿佛进了大观园，完全震呆，她从未见过这么华丽的房间。她驻足床边的一个小沙发，不敢落座，李珉君高兴得拉她坐下，笑道：

“这个房间原来是二叔的新房，他婚后就带着二婶去了海外，他现在是驻德国外交武官。这些沙发、家具都是二叔从德国寄回来的。”

雪柔听着乍舌，她料想这一家人肯定不同寻常。

“走，我带你们去看看另一个房间。”

“珉君，不用客气了，我和妹妹就住一个房间就好了。”江琳客气得谢绝。

“那好吧，你们姐妹也好聊着天，不比我，一个人住惯了。”

李珉君说着，眼睛里却流露着一丝孤单和落寞，这一细微的变化被心细的雪柔捕捉到了。

“姐姐，可还有别的姐妹？”雪柔轻轻得问道。

“家父早逝，只生我一个，二叔未育，除此，只有一个表哥，他是大姑姑的儿子。”

“那小姑姑呢？”江琳接着她的话茬好奇问。

“呃……不说也罢。”

江琳看着李珉君顿然沉默，愈加好奇。雪柔看着李珉君脸上一丝忧伤的神色，小心得问道：

“小姑姑是不是也不在了？”

江琳点了点头，惊奇得看着雪柔，雪柔看出了她的疑问，解释道：

“刚才经过一个房间，里面陈设整齐，像个闺房，但我突然瞥见墙上挂着一副照片，下面还供着香，再看着你刚才的神色，我就猜到几分了。”

雪柔心里想的不只这些，她对那间一尘不染、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房间心生疑窦，这明明一个已故之人的房间，怎么还跟活人的房间一样，每天有人去打扫布置？

李珉君暗暗点头，她未想到这个姑娘这么眼尖，心也极细。

初到陌生的环境，又是这种讲究的大户人家，雪柔虽然拘谨，但眼观六路，不会让自己一个乡下人在上等人面前说笑。

“小姐，早点已经做好了。”这时，厨房里的用人上来请餐。

江琳和雪柔又被请到一个气派的餐厅，一张长形的红木餐桌，两边已被佣人拉开了四张靠垫椅子，四副白色的碗碟，桌上有一盘蒸包子、一盘炒米线、一盘煮鸡蛋、一玻璃瓶豆浆，还有几块鸡蛋糕。

雪柔还犹豫着，李珉君热情得拉雪柔在自己身边坐下，一边吩咐一个年轻的佣人道：

“去请表少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