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九章 生烟 (1/1)

“开工了。”厉有成对着淡路说道。

“噢！开就开呗。都停了这么久，有十来天了吧？”淡路说着打了个呵欠，伸个懒腰，踢踢脚。寒冬的公路，虽然不起风，只要往那儿一站，就会感到一股凉嗖嗖的风顺着路，贴着人。你去到那儿，就跟到那儿。单衣薄衫，可真不敢在那儿多站。尤其有车辆经过时，夹着一段淡淡的焦油味。使人闻着，自然而然地想起不久前的远行。“噢，找个机会出去走一走，多好！”淡路看着一辆开过的小客车，闻着那还不算太难闻的柴油味，想起了不久前的那次归程。那是什么样的归程　？一车的战友，又吼又叫的，带着军人的豪情，带着离别的忧伤，带着新开始的渴望……

“……一切都是那么不切实际！”淡路想着望了一眼灰色的天空，摇了摇头。淡路又缩了缩头，退回寮里，坐在床上。淡锋起床后，离床走了三步，左看看，右望望，就转回到了床前。淡锋伸手探了探床前火堆的灰烬，竟然还有余热。

“还热哩！”淡锋说道。说着从地上划过一些柴草，放到火灰堆上。

“都快要开工了，还烧火？”厉有成站在寮外，转头看到淡锋正在生火。

“烧火，开工两不误！——就开工？”淡锋借助打火机把柴草点着，一边慢慢的往腾起火烟的柴堆上加些木屑。

“开，当然开！怎么不开？不趁着天晴，还待到何时？”厉有成看到淡锋在床前生起火，不由得走了过来，眯着眼，抿着鼻，伸着手，别着头，在火堆上张了张手，“怎么烧不起来？”

“柴湿了呢？”淡锋加着柴，说道。

“不会拣些干的吗？”

淡锋听了厉有成的话，四处看了看。昨晚又是供吃喝的，又是供取暖的，折腾了大半夜。四处通风的寮棚下，哪还有什么柴屑？就连淡锋才拢在一起用来烧的，还是些经过手脚的碎柴哩！

“哟！连柴也没了。真是一样丢落，样样丢落，什么事都是一线过的好！”厉有成也随着淡锋检索了一下寮内的柴草情况，“——这雨，不知道阻了多少功夫！——一旦停了下来，就样样得重新开始了！”

“别说那么多了，该干什么的干什么去吧！”柳天忠在寮外站了一下，从寮里拖出一把铲。

“开工？——我还没有吃早餐哩！”淡锋看着柳天忠走出寮。他的火堆在厉有成的手里，开始慢慢的旺起来。

“我不也一样，”柳天忠看了一眼淡锋，“先开着工，等一会收早一点就是了。要不，这桥怎么建得起来？”

“才这么几个人手，能干得了什么？”淡锋就是有点舍不得离开才生旺的火堆。

“回去叫不就行了？”厉有成说着叫淡路，“——兵佬，你回去叫你们队的人，我回去叫我队的人。不能等了，再等就到年了。要是到年也不把桥墩弄出水面，还不让人笑话？”

“要笑，让他笑去！——又不是不让人笑过。都笑那么久了……”淡锋说着往火堆里加了一点地底泥。那点地底泥里，夹了少少柴屑。夹着地底泥的柴屑落在火堆里，把才生起不久的火苗压熄了。没了火苗的火堆，瞬间就冒起了几丝青烟。烟虽不大，可还是把就近的厉有成呛了一下。

“响佬也真是的。这……，也弄手风！”厉有成就着手中的拨火柴枝，敲了一下淡锋。

“不是要开工吗？还要火干什么！”淡锋狡黠地笑了笑，缩缩头，把厉有成的数落统统全盘照收了。

“那你就起身呗！”厉有成掩看鼻咳了咳。

“不就是开工而已！”淡锋说着站队起来，走到镬头边，又是揭锅，又是掀镬的。

——镬空空，锅空空。

——没一点可以吃的！

“咦……”淡锋挠了挠头，放下盖，“连渣也没了！”

“你还想！”柳天忠在寮边灶旁扶着铲柄。

“兵佬，你不是还有一份的吗？”淡锋有点心有不甘的问淡路。

“不是都给你帮着拿回家去了吗？——怎么？你不曾拿！还是拿回你家去了？”

“……哎哟！”淡锋一拍脑瓜子，叫道，“我把那些家伙，都甩在我家了！”欢迎关注信公众号（wap_）,《河鞭》随时随地轻松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