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剑舞 (1/2)

临颖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一首《剑器行》，让公孙大娘名动天下，“剑器”也随之成为经久不衰的经典，随着公孙大娘公开在秀坊传授“剑器”，百余年来，剑舞渐渐成为贵女淑媛必修技能之一，贵族女子聚会时若有才艺助兴，剑舞的出境率是最高的。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有学过“剑器”，学得最差的也能拿剑比划两下，连沐丹鸾都不例外——别忘了，沐丹鸾的生母公孙芷，出身临颖公孙氏，正是公孙大娘的本家。

然而，见到沐丹凰舞剑，沐丹鸾才彻彻底底领会到了什么叫做“一舞剑器动四方”，什么叫做“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如此凌厉的剑势，真真称得上是——惊心动魄！

不仅沐丹鸾的心神为之所慑，目眩神移，其他人亦是如此，除了苏翩跹。

“倒是有几分样子了。”小声嘀咕了一句之后，苏翩跹起身，揉身上前，折扇一展，斜斜划向沐丹凰持剑的手，出手的同时，苏翩跹还朗声笑道：“多日不见，阿凰的剑艺越发精湛，不如切磋一番。”

长剑一兜一转，沐丹凰妙至颠峰地避开了苏翩跹这一扇。别人或许不知道，沐丹凰可是对苏翩跹手中的这把折扇一清二楚，别看那扇子小巧玲珑精致秀气，真让这一扇子划实了，她的手立马就会像豆腐一样被切断。来而不往非礼也，沐丹凰手腕一抖，绽开无数点寒梅般的剑芒，森森剑意遥遥笼罩了苏翩跹的周身要穴的同时笑着答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被苏翩跹这么一打岔乱入，其他人终于从沐丹凰的剑势中回过神来了。张玉成看着场中缠斗比拼起来两人，无奈一笑，低声吩咐了自己的丫环两句，不多时，一架瑶琴就摆在了张玉成面前。

看了一眼场中的情况，张玉成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放到了瑶琴上首席御医。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如沐丹鸾这般虽然学过“剑器”但却不擅武功的人而言，场上的两人与其说是比武，倒不如说是比“舞”，一举一动，曼妙婉转，你来我往之间，长剑与折扇始终并未相交，两人也并未有半分接触，却是无比默契的样子，好似演练过千百遍的样子。但只有寥寥数个专门练过武的几人才能看出来，沐丹凰与苏翩跹两人之间的对招何其凶险，若是其中任意一人有半分微小的失误，怕是当场就会血溅三尺。

与其他看出场中的凶险并为之捏了把冷汗的人相比，张玉成也看出来了，但却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淡定无比拨动了琴弦。

琴声如流水般响起，沐丹凰和苏翩跹的神色均为之一动，手上的招式未曾停过，却是极为默契地从生死比拼转成了表演性质的切磋。不过在外行人眼里，都没有差，一样都是很漂亮很美丽很震撼人心就是了，只是在有了琴声相伴之后，场中两人的一举一动一抬头一转身，都恰恰与琴声相应合，远比之前单单仅有剑舞时更令人赏心悦目。

张玉成手指划过琴弦，最后一串音符跌碎地面，戛然而止，与此同时，沐丹凰和苏翩跹好像早就预料到这是最后一个音符一般，错身而过，一个收剑入鞘，一个合上折扇，同时从极动转为极静，只有衣袂仍旧被方才带起的风吹动，缓缓飘落。

安静了一会儿，张玉成轻轻放下刚刚擦了擦额间沁出的汗的丝绢，率先拍掌喝彩。

有沐丹凰、苏翩跹和张玉成带头，聚会的姑娘们都不甘示弱地上场展示自己的风采，从公孙剑赋，看得沐丹鸾眼花缭乱，直叹不愧是秀坊，随便拉个出来都是才女中的才女。

看着看着，沐丹鸾顿时感觉到压力山大，寻了个空拉了拉沐丹凰的衣袖，见到沐丹凰侧过身来询问地看向她时，沐丹鸾便小小声地跟沐丹凰说道：“大姐姐，我有点怕。”

“呃？”沐丹凰一时间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沐丹鸾咬咬牙，小声地跟自家长姐说了实话：“诸位姐姐都这么厉害，我的这点本事，实在是拿不出手来。”

原来是小丫头的自尊心高怕丢脸啊。沐丹凰笑了笑，低声安慰道：“鸾儿放宽心便是，你尚且年幼，又未曾入过内坊，姐妹们不会为难你的。”

稍稍宽了心的沐丹鸾这才有闲心感叹道：“不愧是名动天下的秀坊，诸位姐姐都是才华横溢，令人心生仰慕。”

沐丹凰笑了笑：“那是因为你今天见到的，是秀坊最优秀的弟子。”能让素来眼高于顶的苏翩跹下帖子相邀的，基本上都是秀坊中最优秀的、或者有自己最独特的能力的人，一般人，苏翩跹还瞧不上眼呢。

沐丹鸾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看着看着，沐丹鸾注意到了一件事：这次聚会的人不少，数数也有二三十人，但却隐隐地以沐丹凰、苏翩跹和张玉成三人为首，无论是谁，表演完了之后都会由这三人中的任意一人做出点评之后方才算正式结束。而这三人当中，张玉成温柔体贴从来不抢风头，苏翩跹飞扬跳脱没有那个耐性，因此有一大半的时间倒是沐丹凰掌控了全场，点评简短干练犀利至极，一针见血直中红心。

渐渐的，沐丹鸾也看出了点苗头来，与其说这是一场姐妹之间的聚会，倒不如说是一次简单的小考，上场表演的都是考生，主考官则是坐在她身边的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