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中渠城 (1/2)

梅苏也是见惯了这些个东西，倒没觉得有多可怕，反而小禄子吓得脸色煞白，闭上眼睛不敢看。自从云霞宫被烧毁后，云霞宫的主子便被打入了这冷宫，听说里面住着很多先帝的弃妃和罪妃。

冷宫很大，到处都是快要倒塌的屋子，有几间顶上的瓦片已经倾倒下来，在地上摔成好几片，有些神经疯癫，形似枯槁的女子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其中一个女人看到有人进来，立刻咧着干裂的嘴唇，惊叫道：“圣上！是圣上来了！”

“圣上！圣上！”这些上了年纪的女人一股脑想冲上来，有的甚至神经兮兮得扯开衣领。

慕容睿临身后的侍卫立刻冲上前去阻止，将她们压倒在地，脚狠很踢向她们的脑袋。

看到此景，梅苏心里也有些感慨，这些女人曾经也是先帝的枕边人，可如今却落到这般田地，在这后宫永远都是花开花谢，新花替代，能真正得到君心的又有几人？那叫墨璃尘的女人恐怕是世间绝无仅有的吧。

慕容睿临神情冷漠，仿若周围无一人，偏头问身后的小禄子道：“宁妃在哪间屋子？”

在小禄子的领路下，慕容睿临踏进了积满灰尘的屋子，一推开门便见闫青云坐在床边，白纱覆面，看不清她的容貌。

“你们都下去。”慕容睿临偏头吩咐。

梅苏略微吃惊得看了一眼慕容睿临，但下一刻她便行礼退下，临走之前她又看了一眼闫青云，这个比她还要早入王府一年多的女人。

所有人都退出了房门，门轻轻被关合后，慕容睿临才坐到上了木椅，指尖划过破旧的桌子，激起细小的灰尘在空中飞舞，他轻声问道：“青云，你现在想杀朕吗？”

闫青云的眸子平静无比，她看着慕容睿临的满头白发，用沙哑的嗓子道：“不想。”

慕容睿临看着她平静的眼睛，温和得问道：“朕很快就会杀了你们闫氏一族，到时候将你带去现场观看如何？”

闫青云并未动怒，反而轻笑一声，道：“若是我还在意他们的生死，当日就不会那么做。”说到此处，她叹了口气，轻言道：“慕容睿临，你的头发都白了，你比我可怜。”

她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可能是浓烈的烟熏坏了她的嗓子，她就这么平静地看着他，又道：“谢谢你没让我死，能让我看见你现在的模样，我很高兴。”

她的这些话语竟没有激起慕容睿临的怒火，他勾起一抹苦笑，道：“闫青云，陪朕再下一局棋吧。”

随着慕容睿临的一声吩咐，棋局很快就摆放到桌面，好似早已准备好了。

闫青云露出的手背有着难看的疤痕，她执起一枚白子落下，突然轻声道：“圣上，您的心还没死，还有一丝希望在支撑着你。”

慕容睿临抬起头，眼中掠过一丝惊讶，迎着闫青云平淡如水的眼神，他笑着道：“心早已死了，不过是身体在苟且偷生罢了。”

“可怜啊，可怜啊！现在臣妾不再可怜你，而是可怜这苍生，看来马上就要一场苍生浩劫。”在这样平静无波澜的对视中，闫青云的目光逐渐冷了下来，到最后没有一丝温度。

慕容睿临收回落黑棋的手，温和得道：“这世间唯有你最了解朕，你倒来说说，朕接下来会怎么做？”

“臣妾不敢揣测圣心，不过臣妾已确定在您心中早已经摆好了一盘棋，这盘棋虽然很难赢，但臣妾绝对相信你会是胜者。”

这一局棋又是下了整整一夜，待到慕容睿临最后一字落下后，闫青云突然大笑起来，尖厉沙哑的笑声在空旷的冷宫中回荡，震得梁上的灰尘扑扑落下，笑声猛地一收，她整张脸凑到慕容睿临面前，虽裹着纱布，但露在外面的肌肤狰狞恐怖，她逐字逐句问道：“慕容睿临，你居然想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方法来发动战争？你想让天下人来为你歌颂？”

慕容睿临站起身子，在闫青云愤怒且冰冷的眼神中，他淡淡道：“闫青云，朕不会让你失望，朕一定会成为胜者！”言毕，他便转身走向门口，在跨门前有偏头道：“天太冻了，朕命人给这间屋子生上地龙，钉上所有门窗，让你感受不到一丝寒冷。”

闫青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头叹息道：“慕容睿临，你错了，一个活死人已不在意是暖还是冷了。”

墨璃尘看着窗外的雨，雨越下越大，由雨丝变为了雨珠，怀里的竹影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羽却微微抖动，似在煎熬着痛苦。

已是第五日了，燕竹影的高热还是未退，燕追云却还未回来，她现在只能做的就是这么抱着他，若天命如此，她也无能为力。

可，正在此时，门突然被打开，进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去了两日的燕追云，此时的他头发凌乱，衣服破烂不堪，脸上尽是伤痕，他面带笑容看着墨璃尘，迎着她含泪的眼睛，道：“我回来了，已将蛇胆交给柳大夫和丹儿了。”

隔着眼泪，墨璃尘却将他看得无比清晰，就像有一道穿破黑暗的曙光，许久，她才颤声道：“谢谢。”话音停顿了一会儿，她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他左手的食指上：“你的……你的手指？”

燕追云轻描淡写地道：“被条畜牲咬到，我不得不将手指马上砍断。没事，不过断了根食指，哈哈，我已将它烤熟了下酒喝了。”

这一刻，对于墨璃尘来说是无比震撼的，她这些日子一直在苦思冥想一个影子，也许这影子就是眼前人，可她却一再将他推开，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