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好转 (1/2)

自那日登临楼阁，过去已有数日。这几日连闲事也无，京中也不曾有消息传到赵璟煊耳朵里，只是沈珵来的次数多了起来，使赵璟煊不自觉多了几分心慌。

那之后赵璟煊单独见过季哲明一回，两人谈了什么旁人便是沈珵也是无从得知的，只是季哲明出来之后，庆来便领了命往行会方面去料理季哲明的事情，不多时，此人债务俱是还清，身份也不再是那个不起眼的杂役，而是在这处宅院中寻了一处屋子，暂且住下。

这般事了，赵璟煊也不再过多过问季哲明之事，反倒是贺去常往那处去，据闻两人相谈甚欢，赵璟煊听了就点点头，只当知道了。

这几日仍是按往日之例服药，文昶倒是上心了不少，不出三日赵璟煊便觉眼前又清晰不少，估摸着再过半月该是要好全了。却不曾想文昶听闻之后难得收了他那漫不经心地性子，问了赵璟煊不少事情。

但如何切问，俱是只有好的。文昶皱着眉头只觉不对劲，赵璟煊体内却找不出什么异状，如此反复几日，赵璟煊的眼睛日渐好了，文昶这边即便有沈珵不断施压，仍是寻不着半点不对。

到得后来，即便是文昶也只能将此归为王爷年轻力强，又有不寻常的方子养着，自然好得快些。这话连他自己也不是很信，只是如今寻不着根究，文昶除了去得勤些，也别无他法了。

于此赵璟煊自身倒不甚在意，他眼前之景到得如今，便如同拨开云层，只余淡淡雾气氤氲，若凝神而视，多半是能看清的，而多数时候虽只能看个大略，旁人面目仍不能看得仔细，但同以往相比，却是好了太多了。

双目酸乏之症也是好了不少，这几日闭目歇息时候少了许多，赵璟煊便爱往外头去，不过在园子里转转，至多穿过回廊，往近旁去。因如今可视，他便不必使旁人扶着，沈珵多数时候在他身边，也只是落后一步随行。

有一日不知是赵璟煊刻意还是无意，两人走到前回沈珵所在那处庭院，他们身后缀了不少人，却因赵璟煊吩咐只在院外候着。沈珵由着他去，赵璟煊也没有顾忌，自顾自在石桌旁坐下，就道：“你近日倒是空闲得很。”

沈珵微笑，道：“袖儿有些时候不在，便也觉着少了些什么。”

赵璟煊皱眉：“秀儿？”

沈珵笑中略带无奈，就道：“翩翩舞广袖，似鸟海东来。家母名其’云袖’，旁人弗敢忤逆。”

赵璟煊略一思索，便想起来近月倒确是不曾听闻有鹰啼，他往日不曾问过，却不想今日沈珵说了出来，也没想到一只鹰竟有“云袖”之名。

倒是刚柔并济。

赵璟煊道：“是海东青？”

他想起往日他那父皇有意赐他一只，只是他于此无意，皇帝随口一提，他便随口回绝了去，他那父皇也不勉强，便另赐了宫中一世族子弟，令得那人千恩万谢才得了去。

于京中那些皇公贵族而言，此物倒是不至有多稀奇。

沈珵笑道：“三年前家母猎于北地。”

赵璟煊这才回过神来，忆起沈珵之母安国公夫人，正是他那父皇之妹，他的皇姑母，栖霞长公主。只是长公主并非与圣上同母所生，也算不上嫡亲，但到底他同沈珵之间亲缘还是近了几分。思及于此，赵璟煊只觉有些许复杂之感。

他点点头，就道：“海东青春夏归北地孕育子嗣，重中之重方得闲。你倒是有何要事？”

赵璟煊虽有些讶异，到底还是没跟着沈珵方向去。沈珵平日公务繁多，若非刻意，决无这般长时间现身可能，按往日情状推断，更是一一印证。如今他不知京中消息，更有沈珵这般行动，推而及之，心又悬了起来。

沈珵就道：“春夏更替，雏鸟振翅，自然是重中之重。”

赵璟煊心神一震，他蓦地起身直视那张即便他眼中朦胧不可细看，也可辨明的浓艳地化不开的面容。

“你所言当真？”

沈珵摇摇头，略侧过身望了一眼，院外便有庆来进来小心禀告那季家又使人来请了。

这季家就是季哲明那族中，在周边县里颇有名望，早前季哲明在此“犯了事”不见他们有何动静，但自赵璟煊使人结清了季哲明身上债务后，季家便是每日都有人来请这几位相助季哲明的“贵人”到府“重谢”。

赵璟煊只管见过了季哲明，至于后续如何他是全然不曾插手的。只是对于季家三番五次来请也有所听闻，但无一例外下头的人都回绝了去，他自然明白这是沈珵的意思，同时也对这些地方家族自恃身份的傲慢有所认识。

这回自然也是不曾应了，沈珵陪同赵璟煊回了房，一路上也不再说些什么。赵璟煊想得多，便不由有些出神，缀了浓紫流苏的一方玉石私印滑到手心，他便用了些力气握着，那复杂的纹路印在掌心，丝丝刺痛似是要融进骨肉当中去。

前几日从外头回来，他尚还有几分精神，便能拿着笔就着他如今这双眼睛写上几个字，只是今日如同将全身气力抽干，连手指都不想再抬起。

他在窗前坐下，几乎要陷进柔软的坐垫当中，一方天地投进他的眼底，激起雾气朦胧的圈圈涟漪，仲春的天气呆坐到傍晚，猛然惊醒时始觉手脚冰凉。

赵璟煊仿佛又找到了当日大皇子一派步步紧逼之时，他被昔日众多“好友”拒之门外无法，只得回到宫中，在偏殿愣怔至夜幕降临时的心境。

他费力站起来，手扶在窗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