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梦里不知花落时（五十四） (1/2)

小狐仙山，山背的的一处深谷。

大约在小狐仙山长大的人，都没几个知道山背处有这么一个幽深的峡谷。不知是何原因形成的，这处的山体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出来的一般，从半山腰一路平滑的呈弧形向下蔓延，底部幽深昏暗，更是瞧不清楚。

“喝点水吧！”谷底，男子捧着不知哪里寻来的葫芦，盛着水递给蜷缩在一旁的娇小的身影。

小人儿不吱声，将头偏向一边，丝毫没有理会对方的意思。

男子无奈的坐过去，拉住小人儿的手道：“阿娟，我知道你恼我，但也不能与自己身子过不去啊。要不你乖乖的，待日后你想怎么罚我我都认好吗？”

这二人自然是已经消失许久的杜鹃与段宏业，只是此时，向来活泼的小杜鹃，瞧这竟有些沉闷死寂的模样。

段宏业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不想喝，那便先放着吧！”

“我阿娘…回来了吗？”小杜鹃突然开口，许是长久的沉默，突然说话，声音还有些沙哑。

段宏业沉默了，自上回去那山洞，想拦住元邵失败，他也是许久没有去关注外头的变化了。不过那声音曾说，若是引梦人有什么意外，这梦境便会出现变化，瞧这般模样，那东西大概还没搞定赵姑娘。

段宏业的沉默，倒是叫小杜鹃的心思越发沉厉害。那山洞阿娘虽进去过，但时常听村子里的人说那里有多危险，小杜鹃也是害怕的。

何况那里头那么黑，阿娘一个人在里头待着，一定很害怕。这么多天了，阿娘还没出来，会不会…小杜鹃只觉得越想，心头越是慌乱，原本只是恼怒段宏业欺骗阿娘，此时竟隐隐有些怨怼了。

“我要回家！”小杜鹃定定的看着段宏业：“你送我回家，我要回去等阿娘！”

段宏业看着小杜鹃眼中的期翼和隐现的怨怼，心头一滞，不由出声道：“好，我们回家等你阿娘！”

许是在外头见多了小杜鹃的阿娘欺负她，段宏业也是忘了，梦境中赵霓虹对小杜鹃的宠爱丝毫不比真正的亲娘差，小杜鹃自幼在她身边被呵护着长大，这份感情早不是现实中寻常的母子情分了。

乍一见小杜鹃眸中的怨怼，段宏业有些慌了，他毫不怀疑，若是赵霓虹真的出了什么事，小杜鹃怕是不会轻易原谅了自己。段宏业头一回有些后悔自己受不得蛊惑将赵霓虹送给了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二人回到小杜鹃家的时候，原本平静的小院儿却有些闹哄哄的。偏生这热闹却是没有丝毫喜庆的感觉。门口高高飘扬起的白幡，更是在告诉众人，这家的热闹，分明是办的白事。

小杜鹃有些僵硬的站在门口，瞧着自家院子里来往的人群和满目苍白的颜色，面色渐渐变得惨败。

“哎呀！阿鹃儿回来了！”院中出来一个眼熟的妇人，一眼瞅见站在门口的二人，便惊声唤道：“杜家老哥，你家鹃儿回来了。”

随着这一声高呼，院子里原本忙碌的众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着小杜鹃的眼神满是怜悯。

“鹃儿回来了。”农家男子从屋子里出来，面色不是很好的道：“去见阿娘最后一面吧！”

小杜鹃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家阿爹：“最后一面？阿爹？阿娘她怎么了？”

男子摸了摸她的头，默默的将她抱了起来往院子里走去。

若说小杜鹃的不敢置信是经不住打击，那么段宏业的不敢置信就是震惊到不知作何反应了。

这怎么可能，那人不是说引梦人会影响梦境的吗？自己这一路走过来分明没有看到丝毫的变化，怎么引梦人竟已经…

段宏业不敢耽搁，转身便往后山而去。他要去问问清楚，若是引梦人已经死了，为何他与小杜鹃还陷在梦境里，为何小杜鹃还没活过来。

“你这法子也太阴损了，这两人都要被吓死。”瞧着段宏业远去的背影，赵霓虹丝毫没有怜惜的模样。早先只是猜测，此时瞧这段宏业的反应，若说这梦境中的东西与他没关系，鬼都不会信。

元绍不置可否，看着院子里还呆呆地站在棺木前的小杜鹃道：“你这阿娘倒是做的不错，这小姑娘倒是真的伤心。”

赵霓虹睨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比不得你这做了六七年的阿爹还能毫不留恋的，居然还弄出个假的去骗人家。”

院子中站在小杜鹃身后的农家汉子，自然不可能是元绍。他如梦是为了赵霓虹，好容易赵霓虹摆脱了梦中人的身份，他又怎么可能继续待在梦境里。

“若论起来，这个才是真的。”元绍淡然的瞧着院子里的一切，眸子里满是淡漠：“不过是瞧不过你给人做娘也就罢了，还要跟别的男人同眠，借用了旁人的身份而已。”

赵霓虹没有说话，往前几步走到小杜鹃面前蹲了下来。

小杜鹃的表情还是楞楞地，面上不知何时却已经挂满了泪水。

赵霓虹无声的叹了口气，伸手想替她擦一擦眼泪。

她的手刚触上小杜鹃的脸，便见小杜鹃突然一惊，伸手抓了过来：“阿娘，是你吗？”

赵霓虹一惊，甚至忘了小杜鹃此时是瞧不见自己的，起身往后退去。

元绍及时扶住她道：“你还是仔细些，随是梦境，她到底有可能是引使，对魂魄敏感着呢。”

赵霓虹稳了稳心神，对着元绍摇了摇头：“终究是母子缘分一场，还没见过她这般模样，一时有些心软了。”

“既是